摘要
TikTok 帳號「兩顆茶葉蛋」於金門（快艇）事件期間發布的相關影片，是 TikTok 平台上觀看總數最高的影片 DA.69。IORG 及合作研究機構皆進一步以人工方式發現該帳號使用和中共官媒抖音帳號相同的影片素材。本報告將以「兩顆茶葉蛋」為例，以資料科學方法分析偵查中共官媒抖音帳號及匿名 TikTok 帳號共同製作內容的狀況，評估 TikTok 帳號作為中共官媒 「代理人」（proxy）的可能性。
「兩顆茶葉蛋」較有可能是由中共官媒控制的 TikTok 代理人帳號，控制帳號的中共實體則尚待確認。針對「兩顆茶葉蛋」及 5 個涉台中共官媒抖音帳號所發布影片的語音分析發現 106 組抖音、TikTok 影片使用相同影片素材。5 個涉台中共官媒抖音帳號分別是「中国台湾网」、「台海网」、「海峡导报」、「海峡网」、「华夏经纬网」，分別為政府、官媒、受政府核可的私營機構所控制。部分「兩顆茶葉蛋」TikTok 影片發布時間早於對應的抖音影片，顯示「兩顆茶葉蛋」和官媒抖音帳號的影片產製流程是分開的。
另外，「灣灣發電姬」較有可能是由中共官媒「海峡导报」的上層機構「福建日报报业集团」控制的 TikTok 代理人帳號。影像分析發現 5 組由「灣灣發電姬」及「海峡导报」發布，內容相同的 TikTok、抖音影片，其中 3 組由「灣灣發電姬」自抖音搬運至 TikTok，另 2 組在 TikTok 的發布時間早於抖音。「台灣蝦米貢」、「坐井觀天」為另外兩個將「海峡导报」影片搬運至 TikTok 的帳號，影片發布時間在「海峡导报」原影片發布後 20 分鐘至 42 小時之間。這兩個帳號可能是中共官媒代理人，或是放大官媒內容的志願者（義勇軍）。
中共資訊操弄及政治宣傳在國際平台（如 TikTok）上透過非官方行為者產製的傳播，效果更好。素材相同但編輯方式不同的影片在 TikTok 上的表現比在抖音上好。有鑑於更多台灣人使用 TikTok 而非抖音，培養 TikTok 平台上的代理人帳號是中共資訊操弄及政治宣傳觸及目標台灣觀眾的合理且有效策略。因此，為了協助台灣民眾評估使用 TikTok 的風險，針對 TikTok 內容及帳號行為的資料驅動分析研究勢在必行。
TikTok「兩顆茶葉蛋」及中共官媒抖音帳號使用相同素材影片觀看數比較。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 IORG 製圖。
資料來源
本期報告使用由以下 TikTok 及抖音帳號所發佈的影片與原始數據，這些資料經由蒐集後被處理、儲存於由 IORG 獨立維護的資料庫中。
- 中央台办（国台办）旗下「中国台湾网」抖音帳號。
- 「福建日报报业集团」旗下「海峡网」、「海峡导报」、「台海网」抖音帳號。
- 中国国家网信办「互联网新闻信息稿源单位名单」（稿源）所列「华夏经纬信息科技有限公司」旗下「华夏经纬网」抖音帳號。
- 曾出現在 IORG 報告之中的匿名 TikTok 帳號共 74 個。
研究方法
語音辨識
- 使用 OpenAI 語音辨識技術 Whisper 開源模型將影片語音轉換為逐字稿。
- 使用開源軟體工具將逐字稿轉換為羅馬拼音，避免異體字、同音字及自動畫語音文字轉換中常見的錯誤，例如人名或地名。
- 以長度為 10 個漢字的 sliding window 將逐字稿截斷為字串。
- 任意 2 字串內容完全一致，即為相同字串。
- 以 2 部影片之間相同字串數量計算 2 部影片的相似度。
- IORG 觀察到 Whisper 開源模型 large-v2 有受到污染的情況。
- 無人聲的影片經過語音辨識，會出現「Thank for watching」（文法錯誤）、「請不吝點贊訂閱轉發打賞支持明鏡與點點欄目」、「优优独播剧场 YoYo Television Series Exclusive」等辨識結果。
- 錯誤辨識結果在分析階段予以保留，在確認分析結果時予以移除。
影像辨識
- 以 2 秒為頻率擷取影片影像，並將影像截圖尺寸一致調整至 462*240 像素。
- 將 1 部影片的所有影像截圖疊加，計算各別像素位置的 RGB 平均值，為平均像素圖。
- 任意 2 像素 RGB 差值小於閾值 30，即視為相同像素。
- 以 2 部影片的平均像素圖之間相同像素數量計算 2 部影片的相似度。
語音辨識結果
確認 106 組影片使用相同素材
- 語音辨識成功偵測 TikTok「兩顆茶葉蛋」及中共官媒抖音帳號之間 106 組影片組合使用相同素材。TikTok「兩顆茶葉蛋」於時間區間內發布共 536 部影片，其中 66 部使用了和中共官媒抖音帳號相同的素材。
- 66 部影片觀看總數約為 203 萬次，平均每部影片觀看次數為 30,790 次，較「兩顆茶葉蛋」全部影片的平均觀看數低 24.32%。
影片 | 觀看總數 | 平均觀看數 | |
|---|---|---|---|
出現相同素材 | 66 | 2,032,126 | 30,790 |
未出現相同素材 | 470 | 19,774,120 | 42,073 |
總計 | 536 | 21,806,246 | 40,683 |
TikTok「兩顆茶葉蛋」影片出現和中共官媒抖音影片所用相同素材。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 IORG 製表。
- 「海峡导报」是和「兩顆茶葉蛋」最相近的中共官媒抖音帳號，二者之間有 32 組影片使用相同素材。其次為「中国台湾网」的 31 組。
- 59 組所用相同素材來自台灣政論節目，佔 106 組的 55.66%，由公眾人物評論時事。其他素材則包括中國官員如國台辦、外交部發言人的訪談或記者會。
- 自數小時的節目、會議錄影之中擷取相同時長、相同景框的片段為影片素材，顯示 TikTok「兩顆茶葉蛋」及中共官媒抖音帳號之間的協同產製流程。
中共官媒 | 使用相同素材 | 台灣政論節目 | 相同時長 | 相同畫面 | 相同字幕 | 相同特效 | 相同標識 |
|---|---|---|---|---|---|---|---|
海峡导报 | 32 | 23 | 8 | 27 | 0 | 0 | 0 |
中国台湾网 | 31 | 9 | 6 | 22 | 0 | 0 | 0 |
台海网 | 26 | 18 | 12 | 24 | 1 | 0 | 0 |
华夏经纬网 | 15 | 7 | 1 | 8 | 0 | 0 | 0 |
海峡网 | 2 | 2 | 2 | 2 | 0 | 0 | 0 |
總計 | 106 | 59 | 29 | 83 | 1 | 0 | 0 |
TikTok「兩顆茶葉蛋」影片及中共官媒抖音影片相似情形。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 IORG 製表。
- 時長 – 所用影片素材的時間長度
- 畫面 – 所用影片素材的縮放、剪裁範圍
- 字幕 – 鑲嵌於所用影片素材之中的字幕及其他文字內容
- 特效 – 文字色彩、陰影、框線、背景顏色、背景模糊及其他視覺效果
- 標識 – 鑲嵌於所用影片素材之中的帳號或媒體組織標識
41.5% 相同素材 TikTok 發布時間早於抖音
- 44 組使用相同素材的影片在 TikTok 的發布時間早於抖音，佔 106 組的 41.5%。
- TikTok 及抖音影片發布時程混雜，顯示參與產製工作行為者之間協調情形的複雜度。
中共官媒 | 使用相同素材 | 早於抖音發布 | 最大時間差 | 最小時間差 | 平均時間差 | 晚於抖音發布 | 最大時間差 | 最小時間差 | 平均時間差 |
|---|---|---|---|---|---|---|---|---|---|
海峡导报 | 32 | 10 | 492.79 | 0.33 | 64.09 | 22 | 1,199.46 | 0.24 | 113.74 |
中国台湾网 | 31 | 14 | 25.36 | 2.44 | 13.63 | 17 | 1,576.56 | 0.36 | 117.20 |
台海网 | 26 | 8 | 56.91 | 1.12 | 17.29 | 18 | 45.73 | 0.70 | 15.47 |
华夏经纬网 | 15 | 10 | 142.02 | 2.91 | 77.96 | 5 | 1,568.41 | 2.73 | 380.85 |
海峡网 | 2 | 2 | 58.71 | 35.74 | 47.22 | 0 | - | - | - |
總計 | 106 | 44 | 492.79 | 0.33 | 41.91 | 62 | 1,576.56 | 0.24 | 107.70 |
TikTok「兩顆茶葉蛋」及中共官媒抖音帳號相似影片發布時間差，最大、最小、平均值單位皆為小時。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 IORG 製表。
TikTok 傳播效果為抖音 1.8 倍
- TikTok「兩顆茶葉蛋」擴大獲中共官媒採用的影片素材觸及。使用相同素材的影片在 TikTok 的觀看總數為 306 萬次，是抖音觀看總數 171 萬次的 1.79 倍。
- 和「华夏经纬网」相比的增幅最為明顯。使用相同素材影片的抖音觀看總數為 1,146 次，而在 TikTok 則為 352,144 次，是抖音的 307.28 倍。
中共官媒 | 使用相同素材 | 抖音觀看總數 | TikTok 觀看總數 | TikTok 增幅 |
|---|---|---|---|---|
海峡导报 | 32 | 547,798 | 1,061,220 | 1.94 |
中国台湾网 | 31 | 302,426 | 695,470 | 2.30 |
台海网 | 26 | 857,654 | 919,861 | 1.07 |
华夏经纬网 | 15 | 1,146 | 352,144 | 307.28 |
海峡网 | 2 | 2,034 | 29,700 | 14.60 |
總計 | 106 | 1,711,058 | 3,058,395 | 1.79 |
TikTok「兩顆茶葉蛋」及中共官媒抖音帳號相似影片觀看數比較。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 IORG 製表。
影像辨識結果
23 部幾乎相同的影片
- 語音辨識成功偵測 5 個匿名 TikTok 帳號發布共 23 部影片，和中共官媒所發布抖音影片幾乎相同。
- 5 個匿名 TikTok 帳號分別為：「台灣蝦米貢」、「坐井觀天」、「灣灣發電姬」、「北村」 、「用户 8690403119451 狼子野心」。
- 23 部影片觀看總數為 171,927 次，平均每部影片觀看次數為 7,475 次，為 5 個 TikTok 帳號所有影片平均觀看數 38,769 次的 19.28%。
TikTok 帳號 | 影片總數 | 觀看總數 | 平均觀看數 | 相同影片數 | 相同影片觀看總數 | 相同影片平均觀看數 |
|---|---|---|---|---|---|---|
台灣蝦米貢 | 322 | 1,900,143 | 5,901 | 7 | 41,266 | 5,895 |
坐井觀天 | 225 | 1,364,684 | 6,065 | 7 | 20,716 | 2,959 |
灣灣發電姬 | 76 | 304,158 | 4,002 | 5 | 2,578 | 516 |
北村 | 1,041 | 72,099,143 | 69,260 | 3 | 107,000 | 35,667 |
狼子野心 | 300 | 474,628 | 1,582 | 1 | 367 | 367 |
總計 | 1,964 | 76,142,756 | 38,769 | 23 | 171,927 | 7,475 |
5 個匿名 TikTok 帳號及中共官媒抖音帳號出現幾乎相同影片。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 IORG 製表。
2 部帶有中共官媒標識的 TikoTok 影片發布時間早於抖音
- 23 部 TikTok 影片之中有 19 部影片集中在 3 個匿名 TikTok 帳號：「台灣蝦米貢」、「坐井觀天」、「灣灣發電姬」，和「海峡导报」的 19 部抖音影片幾乎完全相同。
- 其中 17 部影片發布時間在抖音影片發布後的 20 分鐘至 42 小時之間。這 17 部 TikTok 影片除對中共官媒標識（logo）模糊處理外，內容完全相同。
- 另外 2 部影片由「灣灣發電姬」發布，發布時間早於中共官媒抖音的相同影片，影片和中共官媒完全相同，中共官媒標識仍然清楚可見。
TikTok 帳號 | 相似影片數 | 早於抖音發布 | 最大時間差 | 最小時間差 | 平均時間差 | 晚於抖音發布 | 最大時間差 | 最小時間差 | 平均時間差 |
|---|---|---|---|---|---|---|---|---|---|
台灣蝦米貢 | 7 | 0 | - | - | - | 7 | 42.41 | 0.34 | 15.36 |
坐井觀天 | 7 | 0 | - | - | - | 7 | 23.48 | 0.56 | 9.37 |
灣灣發電姬 | 5 | 2 | 5.43 | 2.65 | 4.04 | 3 | 39.39 | 0.49 | 19.65 |
北村 | 3 | 0 | - | - | - | 3 | 2,306.30 | 7.71 | 1,332.27 |
狼子野心 | 1 | 0 | - | - | - | 1 | 162.30 | 162.30 | 162.30 |
總計 | 23 | 2 | 5.43 | 2.65 | 4.04 | 21 | 2,306.30 | 0.34 | 209.10 |
5 個匿名 TikTok 帳號及中共官媒抖音帳號幾乎相同影片發布時間差，最大、最小、平均值單位皆為小時。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 IORG 製表。
TikTok 傳播效果為抖音的 0.35 倍
- 匿名 TikTok 帳號「搬運」中共官媒抖音帳號的影片，傳播效果則不及抖音。這 23 部影片在 TikTok 上的觀看總數為 171,927 次，是抖音觀看總數 492,055 次的 34.94%。
TikTok 帳號 | 相似影片數 | TikTok 累積觀看數 | Douyin 累積觀看數 | TikTok 較抖音增幅（倍） |
|---|---|---|---|---|
台灣蝦米貢 | 7 | 41,266 | 269,449 | 0.1531 |
坐井觀天 | 7 | 20,716 | 102,751 | 0.2016 |
灣灣發電姬 | 5 | 2,578 | 5,082 | 0.5073 |
北村 | 3 | 107,000 | 104,459 | 1.0243 |
狼子野心 | 1 | 367 | 10,314 | 0.0356 |
總計 | 23 | 171,927 | 492,055 | 0.3494 |
5 個匿名 TikTok 帳號及中共官媒抖音帳號幾乎相同影片觀看數比較。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台灣資訊環境研究中心 IORG 製表。
後續工作
- 建立更穩健的影像分析工作流程：結合臉部辨識技術、偵測影片剪裁（crop）、縮放（zoom）及旋轉（rotation）。
- 開發針對無語音影片的替代分析方法。
- 擴大針對中共官媒抖音帳號的內容備份。
- 擴大針對 TikTok 的內容備份。
- 應用分析方法偵測中共官媒 YouTube 代理人帳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