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4 美國以武漢軍人運動會散播病毒

摘要

3 項論述圍繞同一主題

本事件包含 3 項論述，分別為「B.41 美國以武漢軍人運動會將病毒帶到中國」、「B.42 病毒是美國製造的生化武器」、「B.43 病毒自美國實驗室外洩」。3 項論述於 2020 年 1 月開始，各自獨立發展，其後形成「以陰謀論證明陰謀論」的現象，以「B.41 軍運會」為主軸，「B.42 生化武器」和「B.43 美國實驗室」作為重要的「證據」，彼此「證明」。

中共官方在「B.43 美國實驗室」的介入程度高

不僅曾有與中共軍方關係密切的「崑崙策研究院」發佈文章影射，後期更連續透過《央視》、《人民日報》等官媒直接質疑「德特里克堡」，可見「B.43 病毒自美國實驗室外洩」的論述，應是中共官方定調的大外宣方向。

「在地協力者」傳播數、影響力高

香港 YouTube 頻道「何志光」、Facebook 專頁「婷婷看世界」、東森政論節目《這不是新聞》、《57 爆新聞》的貼文、影片在社交媒體分享數皆排名在前 19 之內，可見其影響力。其中，東森政論節目中名嘴指出「美國在軍運會散佈病毒」的內容，被其他「在地協力者」引用或再分享，讓受操弄訊息進一步傳播，也讓本事件相關論述變得更複雜而完整。

對疫情所知有限，可能較容易受陰謀論影響而分享受操弄資訊

根據 IORG 社交媒體資料集，B.41、B.42、B.43 在 2020 年 3 月下旬共同出現單日貼文數量高峰。以高峰將事件分為前後期，B.42 於前期貼文數量較高、B.43 於後期貼文數量較高。推測兩者分佈不一致的原因，可能是在疫情前期對病毒所知有限，大眾較易接受誇張的陰謀論，如：生化武器。

事件概論

本事件研析 B.4 調查「武漢肺炎起源」相關資料，歸納出 3 項論述，分別是「B.41 美國以武漢軍人運動會將病毒帶到中國」、「B.42 病毒是美國製造的生化武器」、「B.43 武漢肺炎病毒自美國實驗室外洩」。

以 IORG 社交媒體資料庫，針對 3 項論述建構關鍵字詞組，以 2020/1/1 至 2020/8/31 為時間區間過濾包含關鍵字詞的貼文，可得以下貼文數分佈圖（圖 B.4.1）。其中「B.41 軍運會」為紅線，關鍵字詞為「軍人運動會」、「美國士兵」等相關字詞；「B.42 生化武器」為綠線，關鍵字詞為「生化武器」、「華人基因」等相關字詞；「B.43 實驗室外洩」為藍線，關鍵字詞為「德特里克堡」、「美國實驗室」等相關字詞。

圖 B.4.1 2020/1/1 至 2020/8/31 社交媒體單日貼文數分佈。資料來源：IORG 社交媒體資料集，IORG 製圖。

B.41 美國以武漢軍人運動會將病毒帶到中國

1/29 19:14，Facebook 專頁「守衛香港法治」貼文，稱武漢肺炎疫情是因為美軍在軍運會時散播病毒（專頁及貼文皆已刪除），這篇貼文隨後出現在 Facebook 專頁「Amigo 的思維雜錦」及「碩子」出現，內容與「守衛香港法治」的文字高度相似。2/17 14:16 Facebook 帳號「中國夢」重新貼出高度相似的內容（貼文已刪除）。

2/18 12:31 udn 部落格「Red Square 123」發表一篇文章。作者認為，美國在 2019 年武漢軍人運動會比賽中表現很差（總排名第 35 名，沒有金牌），其原因是派出的是生化兵。作者並指出，有 5 名美國士兵「因為作業不慎感染病毒」、「返美就醫」。根據武漢市金銀潭醫院院長張定宇表示，當時確有 5 位外籍運動員因身體不適，於武漢金銀潭醫院就醫，而 5 位所患皆為瘧疾，「与新冠肺炎无关」。

「Red Square 123」的文章在 3/4 被台灣東森電視《57 爆新聞》政論節目引用、討論（圖 B.4.2）。3/9《關鍵評論網》查核「美國借世界軍人運動會在武漢散播病毒？」，認為「Red Square 123」的指控沒有實質證據支持，其消息來源亦非常可疑。3/16 中國官媒《人民日報》則在 Twitter 發文，同意金銀潭醫院的說法（原文已刪除）：

⋯⋯有網友提出新冠肺炎「零號病例」的猜測，對此，金銀潭醫院院長張定宇表示，五外籍運動員系患瘧疾入院並得到妥善安置，與新冠肺炎無關。

圖 B.4.2 東森電視《57 爆新聞》政論節目 2020/3/4 影片。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9/28 15:00。

B.42 病毒是美國製造的生化武器

2020 年 1 月期間，隨著武漢肺炎疫情愈發嚴重，網際網路上出現新型冠狀病毒起源的討論。是自然產生，人工製造，甚至有消息指病毒是中國刻意製造的生化武器。

討論「病毒是由美國製造的生化武器」的消息，在 1 月下旬開始廣為流傳。1/22 21:44 Facebook 帳號「王大師」貼文指出「牛津大學大量採集中國人的遺傳資源信息」，美國「自 1960 年代開始長期進行生化戰」，認為武漢肺炎的爆發「就是一場基因生化戰」。1/23 曾為香港本土力量主席何志光在個人 YouTube 頻道影片中引用《人民網》2013 年的新聞，並認為「有加拿大人偷運病菌入中國境」，「西方向中國發動生化戰並不是天方夜譚」。

1/26 13:38 中國民間軍事網《西陸戰略》網站刊登了一篇名為〈武汉病毒 4 个关键蛋白被替换，可精准攻击华人〉的文章（原文已刪除，可參考台灣事實查核中心〈事實查核報告 #315〉），內文引用一篇 1/21 在《中國科學：生命科學》期刊上刊登的線上論文，指稱新型冠狀病毒「是人工病毒」，並可「精準攻擊華人」。

2/4 何志光再次於個人 YouTube 頻道影片中以「美國有新冠病毒解藥，等於自認發動生化戰」為標題，提到病毒可能是美國製造的生化武器，影片觀看次數達 17 萬。相同的影片也在 Facebook 粉絲專頁「Amigo 的思維雜錦」貼出（2/4 22:21），並有 398 次分享（圖 B.4.3）。

根據 IORG 社交媒體資料集，1/28 至 2/16，共有 46 篇 Facebook 貼文分享「武漢喪屍冠狀病毒可能是美國人製造的生化武器，聽聽他是怎麼説的」這篇文章（圖 B.4.4-5），刊載原文的網站 v.dreamcnn.com 已無法讀取（圖 B.4.6）。

圖 B.4.3 Facebook 粉絲專頁「Amigo 的思維雜錦」2020/2/4 貼文。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9/28 15:30。

圖 B.4.4 Facebook 粉絲專頁「郝媽媽」2020/1/28 16:00 貼文；圖 B.4.5 Facebook 粉絲專頁「郭臺銘 臺灣的驕傲」2020/1/29 20:30 貼文。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10/8 9:05。值得注意的是，圖 B.4.5 專頁名稱使用「郭臺銘」而不是「郭台銘」，可能是簡繁轉換的結果。

圖 B.4.6 v.dreamcnn.com 首頁。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10/8 9:32。 v.dreamcnn.com 網站已移除，錯誤訊息為簡體中文。dreamcnn.com 網域註冊於中國企業「阿里雲」（Alibaba Cloud），網站內容為情色漫畫。

1/30 馬來西亞華語內容農場《Itudia》出現一則報導，稱「武汉肺炎是人工制造？」「中方：不论凶手是谁，我们一定打赢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延續「病毒是美國製造」、「目標鎖定華人的一種生化武器」的論述主題。文章內引用某 YouTube 影片（連結已失效），標題即為「驚人發現！武漢肺炎是人工製造？中方：不論兇手是誰，我們一定打贏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根據 IORG 社交媒體資料集，該影片曾被 Facebook 專頁「公民監督民進黨聯盟」、「國民黨嘉義市黨部」、「幸福彰化、希望南投」在 1/31 4:09、4:10 分享，也被分享到 36 個公開社團。其中，Facebook 帳號「吳錦潮」在「小辣椒洪秀柱後援會」的貼文（圖 B.4.7）內容提到「武漢肺炎是人工製造的病毒、竊取華人基因」，可推測原始影片內容應與《西陸戰略》文章相同。

圖 B.4.7 Facebook 帳號「吳錦潮」在「小辣椒洪秀柱後援會」的貼文，2020/2/3 12:05。IORG 截圖於 10/13 15:38。

2/13 台灣事實查核中心發佈〈事實查核報告 #315〉，經其查證，《中國科學：生命科學》上的論文只是單純比較新型冠狀病毒和 SARS、MERS 病毒的不同，完全沒有提到新型冠狀病毒是「人工合成的病毒」，也未提及「可精準攻擊華人」，因此《西陸戰略》的文章為錯誤訊息。

但美國製造生化武器引發武漢肺炎的說法並沒有在輿論上停止，甚至出現在台灣政論節目上。2/27 名嘴朱學恆在東森電視《這不是新聞》節目中錯誤引用據稱為 1981 年 3 月一份美國陸軍「昆蟲生物戰對美歐北約盟國威脅評估報告」，提出「美國生物戰 0.29 美元成本殺死 62.5 萬人」，YouTube 影片標題更直接寫出「武肺」為「美國 CIA 生化武器」（圖 B.4.8）。該段節目精華片段影片在 YouTube 的觀看次數達到 49.9 萬次，完整版影片觀看次數更達 86.1 萬次。

圖 B.4.8 東森電視《這不是新聞》政論節目 2/27 朱學恆片段。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10/1 11:00。

B.43 病毒自美國實驗室外洩

根據 IORG 社交媒體資料集，關於「實驗室」、「病毒外洩」的貼文資料，在 2020 年 1 月至 2 月底間以討論「中國武漢 P4 實驗室」為主，至 3 月初，貼文開始提到「病毒自美國實驗室外洩」 ，其中值得注意的是中國類官媒「崑崙策研究院」3/6 的一篇文章，內容提到美國軍方德特里克堡 P4 實驗室的「洩漏事故」（圖 B.4.9）。這篇文章由 Facebook 帳號「林仁章」於 3/7 14:50 分享在「頭份竹南大小事」公開社團，但並未引起迴響。根據 IORG 社交媒體資料集，並未有 Facebook 專頁分享該文。

圖 B.4.9 昆仑策研究院網站 3/6 文章。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9/28 17:30。

3/10 美國白宮請願網站「We the People」出現一則請願，標題為「德特里克堡資訊公開請願」（Petition for information of Fort Detrick），署名為「B.Z.」，1426 人連署，並未達到 請願機制 10 萬連署的門檻。該則請願內容提到「一系列引人注意的事件」，包括「2019 年 7 月最高機密醫藥研究機構德特里克堡關閉」、「8 月美國流感 10,000 人死亡」，並要求美國政府公佈德特里克堡實驗室關閉的「真實原因」（real reason）、澄清該機構是否為新型冠狀病毒研究機構、病毒是否曾經外洩。3/11 騰訊新聞帳號《环球网军事》報導（15:14）該請願相關內容（圖 B.4.10），《環球網》微博帳號亦有發佈時間相同內容（圖 B.4.11）。

圖 B.4.10 3/11 15:14 騰訊新聞帳號《环球网军事》報導。IORG 截圖時間 2020/10/8 17:52。

圖 B.4.11 微博帳號《環球網》貼文，2020/3/11 15:26。下載自中國社交媒體《知乎》。

3/13 中國社交媒體《知乎》帳號「fifizoo」在平台上發問，內容使用《環球網》微博帳號截圖，提到美國女軍官 Maatja Benassi 曾經在德特里克堡工作，且參加 2019 年 10 月的武漢軍運會，將「美國實驗室外洩病毒」與「軍運會」連結在一起。

3/22 中共官媒《央視》發表文章，標題為「国际锐评：关于疫情的三个疑问，美方必须给世界一个交代」。內容提問「美國是否藉流感掩蓋新冠肺炎疫情」、「美國為何突然關閉德特里克堡生化武器基地」、「美國參議員情報委員會多位官員為何拋售股票」（3/22 19:31）。相同內容，《環球網》亦於隔日轉載（3/23 7:58）。5/1 2:47 中共官媒《人民日報》Facebook 專頁發文：「這 10 個追問，美國必須回答」，10 個問題中第 2、5、8 與《央視》的 3 個問題一致，貼文有 1,579 次分享。

至此，「美國實驗室外洩新冠病毒」已由網路言論「升級」為直接由中共官媒發佈的官方論述。

彼此獨立發展的 3 項論述，互相串連形成完整的資訊操弄敘事

以 IORG 的社交媒體資料集來看，「B.41 軍運會」、「B.42 生化武器」、「B.43 實驗室外洩」這三項論述的最初源頭各自獨立發展，並沒有足夠的證據顯示最初有什麼串連的脈絡。以出現時間而言，「B.41 軍運會」、「B.42 生化武器」大約都在 1 月下旬出現，但「B.43 實驗室外洩」則遲至 3 月初才出現（更之前的資料是討論中國武漢 P4 實驗室，而非美國實驗室的外洩）。

三項論述發展的背景也略有不同。「B.41 軍運會」在一開始的論述即相對完整，內容主要是「美國 5 名軍人參加 2019 年武漢的軍運會，競賽表現極差，且傳出生病情形，被懷疑是美國的特殊生化兵，把病毒傳染到中國」。而「B.42 生化武器」、「B.43 實驗室外洩」的論述都接在世界輿論懷疑中國的陰謀論之後，例如懷疑是中國的生化戰、懷疑是中國武漢的 P4 實驗室製造病毒後意外或刻意外洩導致疫情。以論述的內容而言，B.42 和 B.43 有可能是為了對抗懷疑中國的陰謀論而製造出來的另一種陰謀論，反而把責任推到美國的生化武器和實驗室。

但隨著時間演進，三項論述互相補充內容、彼此串連而形成完整資訊操弄的發展。「B.41 軍運會」的論述一開始僅止於純粹猜測，而「B.42 生化武器」為了加強陰謀論的合理性，就加入軍運會的故事，作為美國製造出生化武器的傳播方式。到了「B.43 實驗室外洩」，則是把美國女軍官 Maatja Benassi 作為重要樞紐，聲稱她在德特里克堡實驗室工作過，也是參加軍運會的軍人之一，後期論述更直接把她當作是美國零號病人。至此，三項論述結合成為看似完整有據的故事。

根據其他事件研析的經驗，製造多元論述以取信各種族群是一種資訊操弄的方法。本事件中，此一方法資訊操弄又更為進步，「B.41 軍運會」為主軸，「B.42 生化武器」和「B.43 實驗室外洩」作為重要的「證據」，論述間互相支持，以陰謀論證明陰謀論。此一方法上的進展，是刻意操作，或是在資訊傳播過程中有機的發展？目前的證據尚且無法回答。

貼文數量分析：B.41、B.42、B.43 於 3/23-24 共同高峰、B.41 中央分佈、B.42 前期高峰、B.43 後期高峰

觀察三項論述的社交媒體貼文事件分佈，從圖 B.4.1 及表 B.4.1 可明顯看出三者的單日貼文數量最高峰時間高度重疊，都在 3/23、3/24 兩天，可見 3 月下旬此時為 B4 論述的傳播高峰。以此高峰時間做為分界，區分為前、後期，可發現「B.41 軍運會」前後期的比例較為接近，呈中央分佈，而「B.42 生化武器」前期總數較高，為 60.61%；「B.43 實驗室外洩」則是後期總數較高，為 66.93%。進一步分析 B.42 和 B.43 的前後期貼文內容， B.42 前期內容仍以生化武器陰謀論居多，而 B.43 的後期內容主要與兩個事件有關：

一、5/1 中共官媒《人民日報》發文：「這 10 個追問，美國必須回答」，內容提到美國實驗室關閉。

二、5/6 美國總統川普改口：「未指明是武漢實驗室外洩病毒」，引起大量新聞討論。

B.42 和 B.43 的分佈狀況不一致，推測其原因，可能是在疫情前期人們對於病毒所知有限的情況下，大眾比較容易接受誇張的陰謀論，如製造生化武器的說法。而當美國也爆發嚴重的武漢肺炎疫情後，生化武器一說可信程度降低，歸咎於美國實驗室不小心外洩釀禍，比較可信。以同樣邏輯來看，也可以發現在 5 月之後就較少出現「B.41 軍運會」的內容，可能也跟「B.41 軍運會」本身就是美國蓄意散播病毒的陰謀論說法有關。

以連結分享數尋找在地協力者

根據社交媒體資料集，本事件共 42,904 則貼文，其中有 39,237 則貼文有分享連結，經過正規化處理後，共有 11,820 則相異連結。

11,820 則相異連結中，分享數大於 100 次的連結共計 19 則（表 B.4.2），佔連結總數 0.16%。值得注意的是，分享數排名第 4 、7、13、17 4 則連結（共 632 次分享）內容為質疑中共製造病毒，其他 15 則（共 2,446 次分享）則為質疑美國製造病毒。

一則連結分享次數越高，代表該連結內容生產者的觸及越高，該連結內容生產者，作為「在地協力者」的影響力就可能越高。以下詳述本事件中特別明顯的「在地協力者」。

在地協力者 1：香港 YouTube 頻道、Facebook 專頁

第一類在地協力者，是香港 YouTube 頻道及 Facebook 專頁，如 YouTube 頻道「何志光」、Facebook 個人帳號「HK.Peter」、Facebook 專頁「中國夢」、Facebook 專頁「黑超哥」、Facebook 專頁「高志森」。進一步追查這些香港在地協力者發佈的貼文內容，大多為香港建制派的親中立場，也都各自散佈多則美國製造病毒、在軍運會傳播的不實訊息。

這些香港在地協力者的影響力可能值得持續關注。如何志光的影片提到「加拿大人偷運病菌入中國境」、「美國有新冠病毒解藥，等於自認發動生化戰」，2 則影片的觀看次數分別都有 18 萬及 17 萬次。另外，如香港導演高志森再製並在 Facebook 轉貼東森電視《57 爆新聞》影片，提到軍運會，該則貼文也超過 3,000 次分享，可被視為論述傳播中的重要節點（圖 B.4.12 ）。

圖 B.4.12 香港導演高志森 Facebook 專頁 3/7 貼文。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10/5 03:10。

在地協力者 2：Facebook 專頁「婷婷看世界」

IORG 發現，在 B.4 事件中多次出現 Facebook 專頁「婷婷看世界」的連結，除分享次數排序第 6 的軍運會影片（1,692 次分享）（圖 B.4.13）外，在資料集中共出現過 17 次，甚至也曾直接分享《央視》質問美國要對疫情負責的影片（3/23 17:32），可見其作為中國相關訊息傳播的協力者，並非單一偶發特例。同時，此專頁的追蹤數多達 19 萬，其分享的訊息或影片等內容，幾乎全部都與中國相關，不論是讚揚中國防疫作為、貶抑美國的評論等等，常態性按讚數超過 1,000、影片觀看次數約為 1 萬左右，可見其傳播的訊息量與傳播力，在 Facebook 上堪稱活躍。IORG 雖尚未掌握此專頁與中國官方直接的指揮關係證據，還需要進一步追查，但觀察其訊息內容，應可判斷此專頁經常性作為中國大外宣的協力者。

圖 B.4.13 Facebook 專頁「婷婷看世界」3/25 貼文。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10/5 03:30。

在地協力者 3：東森《這不是新聞》、《57 爆新聞》

東森電視《這不是新聞》政論節目 2/27 的內容，以〈「武肺」美國 CIA 生化武器？〉為標題，並邀請名嘴潘懷宗、朱學恆分別提到美國可能是武漢肺炎病毒源頭、美軍製造生化武器等內容，與「B.42 病毒是美國製造的生化武器」相呼應，其 YouTube 精華版、完整版影片，不僅各有 49 萬、86 萬次的觀看次數，在社交媒體資料集中也都是分享次數前 19 名的連結，可見其影響力。

東森電視另一個政論節目《57 爆新聞》3/4 的影片內容，由名嘴汪潔民提到可能是美國在軍運會傳播武漢肺炎的片段，也在社交媒體資料集中多次出現，例如香港在地協力者 Facebook 專頁「高志森」、Facebook 專頁「黑超哥」都提及或引用此節目片段，貼文也都進入分享次數前 19 名。儘管同時期可能有其他台灣電視台的政論節目傳播類似的操弄訊息，但論及影響力及擴散性，應都比不上東森電視台的這兩個政論節目內容。

中國類官媒、官媒介入：崑崙策、央視、人民日報

在「B.41 軍運會」和「B.42 生化武器」論述中，研究團隊尚未找到由中共官方發起的直接證據。在「B.43 實驗室外洩」論述中，則有中共官方介入的直接證據。

從 3/6「崑崙策研究院」的一篇文章就開始討論「美國實驗室外洩病毒」，而根據《環球網》的介紹，崑崙策研究院的常務副院長宋方敏（筆名昆仑岩），曾任中國總參謀政治部副主任、中國人民解放軍理工大學政委，軍階為少將。崑崙策研究院與中國軍方的連結顯而易見。

不僅如此，3/22 中共官媒《央視》的「国际锐评：关于疫情的三个疑问 美方必须给世界一个交代」評論新聞正式點名「德特里克堡」，相同的質疑到 5/1 中共官媒《人民日報》的發文「這 10 個追問，美國必須回答」，持續針對「德特里克堡」。由此可知，「B.43 病毒自美國實驗室外洩」的論述，應是中共官方定調的大外宣方向。

另外，3/16 中共官媒《人民日報》Twitter 帳號發表貼文，引述金銀潭醫院院長張定宇的說法表示「軍人運動會 5 外籍運動員患瘧疾，與新冠肺炎無關」，反對「B.41 軍運會」的論述。兩相對比之下，這也可能可以說明：中共發起資訊操弄可能是多源頭、不同部門各行其事，在事件初期並未直接、有效的串連、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