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1 關於美國、來自微博

摘要

「文茜的世界周報」、「婷婷看世界」2 個 Facebook 粉專自中國官媒微博帳號引入關於美國內容。

2020/8/1 至 11/4 間，「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 Facebook 貼文共 1,907 則，分佈在 212 個 Facebook 粉專。「文茜的世界周報」、「婷婷看世界」為 2 個平均互動分數最高的台灣 Facebook 粉專。

「文茜」、「婷婷」引入微博內容方式不同。「文茜的世界周報」以「報導整理」為形式，將《央視》、《人民日報》、「靑蜂俠」等中共官媒內容標示為「Forbes」，屬「混淆來源」協力行為。「婷婷看世界」則直接複製、轉貼中國官媒內容。

背景

根據 Google 公布的台灣 2020 年度搜尋排行榜（Year in Search），2020 年搜尋量竄升最快的關鍵字即為「美國總統大選」，超過第二名的「武漢肺炎」，可見美國議題為台灣社會的關切重點。在 B.1-7 案例中，中國試圖透過 Facebook 影響台灣輿論，包括改變台人對美國的認知與觀感，以及爭取美中國際議題的解釋權，而其中的 B.1 又發現最初傳播不實訊息的是微博帳號「洪水猛獸 baby」，貼文中甚至標記中國官媒如《新華社》、《人民日報》及「共青團」，微博上也出現大量貼文。為了進一步瞭解中國論述影響台灣輿論的路徑，IORG 結合報告前部分的發現以及當前時事，在本文聚焦微博和美國議題，探討：中國微博討論美國的言論是否以及如何藉由微博傳入台灣社交媒體上？

來自微博的訊息除已出現在資訊操弄論述中，微博訊息受到中國官方審查、過濾，是另一疑慮。最遲自 2009，中國即封鎖 Facebook，微博成為中國民眾主要使用的社交媒體平台之一，許多中國政府機關也會在微博上開設官方帳號。過去研究不僅證實了微博上涉及敏感議題的貼文或影片會遭刪除，IORG 的另一研究也發現，微博上關於美國的討論形塑美國社會的混亂，以及在國際體系中的不負責任形象，因此本案例研析將嘗試了解美國大選前三個月（2020/8/1 至 2020/11/4）微博上討論美國的言論是否以及如何進到台灣 Facebook？

研究方法、資料處理

根據 IORG 社交媒體資料庫，2020/7/1 至 11/4 共有 779,836 則來自 58,156 個 Facebook 粉專貼文「關於美國」。2020/8/1 至 11/4 則共有 590,993 則來自 50,168 個 Facebook 粉專貼文「關於美國」。IORG 社交媒體資料庫中，共計約 50 萬個 Facebook 粉專。

根據 IORG 社交媒體資料庫，2020/8/1 至 11/4 共有 334,170 則來自 11,447 個微博帳號貼文關於美國。IORG 社交媒體資料庫中共計約 5 萬個微博帳號，皆為經認證的政府機關、公司行號，或追蹤數 10 萬以上的微博帳號。

判定關於美國的 Facebook 貼文是否「來自微博」，IORG 以 2020/8/1 至 11/4 期間社交媒體資料庫中微博帳號貼文及 Facebook 粉專貼文，以「比對貼文內容」的方式，試圖標誌出「先出現在微博、後出現在 Facebook」且關於美國的內容。為避免 8/1 前出現在 Facebook 的內容被誤判為先出現在微博，因此將 Facebook 粉專貼文資料來源時間區間往前 1 個月至 2020/7/1，以避免錯誤歸因。

比對貼文內容，最簡單的方式即是辨識內容是否完全相同。不過，為避免因語句順序改變、符號改變、部分引用、內容合併等文字編輯導致無法辨識相同內容，IORG 將所有貼文內容由簡轉繁，並且斷句，再進行比對。目標是找出在微博、Facebook 都出現過的語句，並找出哪些語句是「先出現在微博、後出現在 Facebook」。

上述 779,836 則關於美國的 Facebook 貼文，共斷出 11,625,018 句，或 6,728,502 不重複的「獨特語句」。334,170 則關於美國的微博貼文，排除 0 句16,951 則，共有 317,219 則貼文內容，斷出 2,102,563 句，或 830,611 不重複的「獨特語句」。

以「6 句 4 字」為標準判定 1,907 則「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 Facebook 貼文

對照 6,728,502 不重複的 Facebook 獨特語句及 830,611 不重複的微博獨特語句，56,440 句在 Facebook 及微博皆有出現，其中，又有 28,304 句「先出現在微博、後出現在 Facebook」。包含這 28,304 獨特語句任何 1 句的 Facebook 貼文，共有 21,189 則。

不過，這 21,189 則貼文中，不乏僅 1 句重複，或重複語句僅有 2 或 3 字，若直接將這些貼文認定「來自微博」，恐怕過於武斷。因此，IORG 將 Facebook 貼文「來自微博」的判斷方式訂為：

IORG 嘗試 m = 1~10 及 n = 1~10 共 100 種組合，計算符合「m 句 n 字」的獨特語句、貼文及粉專數量，並未發現足以訂定 m 及 n 數值的現象或趨勢。（m 句 n 字試算）

為訂定合理的 m，IORG 觀察微博貼文資料斷句的結果，317,219 則貼文，2,102,563 句，平均句數為 6.63 句。據此，將 m 訂為 6，期待兼顧嚴格的判定標準，並且避免遺漏部分內容來自微博的 Facebook 貼文。

為訂定合理的 n，IORG 以中研院斷詞工具 CkipTagger 將 317,219 則微博貼文斷詞後，扣除非中、英文、數字，以及長度為 1 的字串，共有 12,276,960 個字詞，即 182,501 不重複字詞。其中，長度為 2 的字詞共 78,895 個，長度 3 共 59,459 個，合計佔所有字詞 75.81%，長度為 4 以上則佔 24.19%，如據此，將 n 訂為 4，亦即將「句子」在這個案例中定義為「長度在 4 以上的字串」應屬合理。

以「6 句 4 字」為判定標準，IORG 判定「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 Facebook 貼文共 1,907 則，分佈在 212 個 Facebook 粉專之間。這 1,907 則貼文內容之中，「來自微博」的獨特句子共 10,573 句（表 R.1.1）。

IORG 將 1,907 則貼文依照 Facebook 粉專目標讀者地區，分為「台灣」、「港澳」、「東南亞」、「歐美」 4 個地區，其中東南亞包括菲、緬、星、馬，而歐美包含紐、澳。除此之外，另有以全球華人為目標讀者的貼文 332 則，以俄國華人為目標讀者的 1 則，及因粉專已刪除而無法判定目標讀者的 5 則（表 R.1.2）。

下一步，IORG 針對「內容」、「內容來源」及「引入內容者」深入探討「哪些內容從微博進入 Facebook」、「這些內容來自哪些微博帳號」、「哪些 Facebook 粉專引入這些內容」3 個問題。

來自微博的內容：美國防疫失敗、國際事務霸道不負責；中國人道救援、貢獻國際社會、沒有稱霸野心

為了解「微博上討論美國的內容，哪些進入 Facebook？」，IORG 將 1,907 則 Facebook 貼文中非來自微博的句子排除後分群，排除僅 1 則貼文者，共 87 群共 1,838 則貼文。

按貼文數排序後，前 20 群共計 1,419 則貼文，佔全體 1,907 則貼文的 74.41%。進一步觀察此 20 群內出現次數前 20「來自微博」的句子，共 400 句的內容，IORG 得以歸納「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 5 個內容標籤，分別是：

• 武漢肺炎疫情
• 美中外交
• 美中貿易戰
• 美國國內新聞
• 中國實力

另一方面，IORG 定義 2 個性質標籤，分別是：

• 說壞美國故事
• 說好中國故事

經過人工標籤，400 句內容之中除 1 句的內容無法分類，399 句中 129 句關於武漢肺炎疫情，100 句關於美中外交，80 句關於美中貿易戰，76 句關於美國國內新聞，14 句關於中國實力。另一方面，400 句內容之中除 45 句的性質無法分類，355 句中 278 句為「說壞美國故事」，77 句性質為「說好中國故事」（表 R.1.3-4）。

綜合內容與性質的標籤，由微博進入 Facebook 的「關於美國」句子以說壞美國故事為主要方向，並以武漢肺炎疫情、美中外交為大宗。

在「說壞美國故事」上，以川普的問題言論、問題政策、美國確診、死亡案例持續增加、川普確診等事實，刻畫美國政府防疫失敗，並以美國在國際上抹黑中國、干預中國及他國內政、國際事務上的單邊行為、使聯合國財政困難，形塑美國霸道、不負責任的形象。

在「說好中國故事」上，以輸出口罩拯救美國、疫苗研發進展、中國以外地區疫情嚴重，讚揚中國防疫成功，並以中國不干預他國內政、全面履行聯合國財政義務、沒有稱霸野心、隨時尋求與美國的合作，強調中國秉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友善、負責、多邊精神。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外交部七連問」一句，為中國外交官趙立堅 2020/10/21 回應俄羅斯聯邦安全委員會副主席質疑美國「在獨立國家國協及世界各國部署生物實驗室」，從事「不透明」研究的目的。這種「連問」的形式，與 B.5 提及 2020/3/23 央視〈国际锐评：关于疫情的三个疑问，美方必须给世界一个交代〉、2020/5/1 《人民日報》「這 10 個追問，美國必須回答」Facebook 貼文相似，可以說延續了一種優良傳統。而趙立堅質疑美國生物實驗室、質疑美國「獨家反對《禁止生物武器公約》」的發言，也能與 B.42 關於生化武器、B.43 關於美國「德特里克堡實驗室」、B.53 關於美國可能是武漢肺炎起源地的發言連結。IORG 認為，這可能是中共官方再次直接質疑武漢肺炎起源，持續傳播武漢肺炎病毒源頭懷疑論。

關於台灣：中國軍事實力強大、美國未提供疫苗、不可靠

400 句中包含「台灣」22 句、「台海」1 句，共 23 句。

在「中國實力」上，以美國對台軍售是干預中國內政、質疑美國協防台灣能力「說壞美國故事」，並警告台灣政府「不要执迷不悟，甘当玩偶、仰人鼻息、挟洋自重、以疫谋独」的做法是「死路一條」、提醒台灣人民要警惕「甘当鱼肉」的台灣政府。同時，以解放軍在台海軍演，展現中國軍事實力，「說好中國故事」。

在「疫情」上，以美國未提供台灣疫苗，形塑美國的不可靠「說壞美國故事」。同時，以中國成功控制疫情「說好中國故事」。

特別值得注意的是，23 句中其中 1 句「台灣媒體則提議」，來自於中國官媒《香港中通社》的報導：「台灣媒體則提議，美國真想要迅速控制疫情，應該是去中國大陸取經，而不是到台灣走馬看花。」文中所指「台灣媒體」為《大華網路報》2020/8/10 刊登於《Yahoo 新聞》的「專欄文章」，作者為台灣「資深媒體人」汪誕平，也是台灣一帶一路經貿促進協會理事長。

另外，400 句其中 1 句提及台灣政府進口美豬，是「欺騙台灣人」。

在直接包含「台灣」、「台海」的 23 句之外，未提及台灣但與台灣相關的，有美國衛生部長阿札爾訪台、美國國務卿龐培歐「解除台美關係限制」2 起外交事件。前者，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華春瑩質疑阿扎爾 2020/8/11 在台灣大學演說時表示「如果同樣的疫情是出現在台灣或美國這樣的地方，它可能早就被遏止了，並且也已迅速通報給公衛主管機關，再由主管機關分享資訊給公衛專家和一般民眾。我相信這麼說一點也不為過。」後者，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趙立堅「堅決反對」、「強烈譴責」龐培歐將解除台美關係限制。

中國官媒微博內容進入各地 Facebook 粉專；針對港澳、歐美的微博內容進入港澳、歐美

了解了「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內容，下一步要了解這些內容的來源，是哪些微博帳號。

「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 Facebook 貼文共 1,907 則，貼文內容之中，「來自微博」的獨特句子共 10,573 句，這些句子，可能的來源共計 32,810 則微博貼文。

綜觀所有 1,907 則「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貼文，最常被引用的來源微博帳號是中國官媒《環球時報》的微博帳號「環球網」，合併計算「環球時報」，共計 1,163 則可能被引用的來源微博貼文（表 R.1.5）。觀察貼文數前 20 名的來源微博帳號，除「新浪軍事」、「新浪財金」為民間媒體、「香港衛視」為中國類官媒外，皆為中國官媒。

以新聞內容類型來看，定位為財經新聞的微博帳號，包括「香港商報網」、「每日經濟新聞」、「金融投資報」、「新浪財經」，共計 1,871 則可能被引用的來源微博貼文。

比較各地區 Facebook 貼文內容的來源微博帳號（表 R.1.6），可以發現，內容傳入港澳、歐美 Facebook 粉專最多的微博帳號，皆是針對該地區讀者創立的媒體，例如港澳的「香港中通社」，歐美的「北美新浪」。

然而，內容傳入台灣、東南亞的微博帳號前 20 名，並不見針對台灣、東南亞讀者的微博帳號。傳入最多的，是言論強硬的中國官媒「環球網」。若合併計算「環球時報」，共計 319 則微博貼文傳入台灣，105 則傳入東南亞。

對此，IORG 推測，由於台灣的微博使用者少，中國媒體少會在微博上針對台灣讀者開設帳號。而擁有官方微博帳號的台灣媒體，也會在台灣社交媒體平台優先發稿，因此不會被列為進入 Facebook 的微博內容來源。綜上，內容傳入台灣的微博帳號仍是針對中國及香港讀者的中國官媒及媒體。

「文茜的世界周報」 、「婷婷看世界」是平均互動分數最高的台灣 Facebook 粉專

引入微博內容的 Facebook 粉專共計 212 個。按「關於美國、來自微博」貼文數排序，前 20 名的 Facebook 粉專有 4 個中國官媒，5 個中國類官媒粉專，其餘 11 個民間粉專（表 R.1.7）。

其中，B.5出現過的「婷婷看世界」排名第 12，共發佈 40 則「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貼文，佔其「關於美國」貼文全數的 21.62%。

如果聚焦目標讀者為台灣的 Facebook 粉專，則可以觀察到在前述表格「中華微視」後，出現「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在目標讀者為台灣的 Facebook 粉專中，排名第 7，共發佈 12 則「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貼文，佔其「關於美國」貼文全數的 2.82%（表 R.1.8）。

貼文數量之外，貼文的「互動」也是重要指標。Facebook 貼文的互動（engagement）分為情緒反應（reaction）、留言（comment）及分享（share）三種。IORG 將「互動分數」（IX score）定義為前述 3 種互動行為次數的加權總和，以此衡量貼文的互動高低。

在計算 1,907 則貼文的「互動分數」後，即可進一步得到 212 個粉專的平均互動分數。排除僅 1 則「來自微博」貼文的粉專，可得平均互動分數排名前 20 的粉專（表 R.1.9）。其中，屬於中國官媒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駐香港特別行政區特派員公署」平均互動分數最高，而「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次之。

再次聚焦台灣，同樣排除僅 1 則「來自微博」貼文的粉專，在目標讀者為台灣的 Facebook 粉專之中，平均互動數最高的是「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而「婷婷看世界」次之（表 R.1.10）。

至此，為進一步觀察「關於美國、來自微博」這個現象，IORG 認為應進一步針對平均互動數最高的「文茜的世界周報 Sisy’s World News」及「婷婷看世界」為個案分析，更細緻地理解此二 Facebook 粉專引入微博內容的方式與特徵。

來自微博的 Facebook 貼文無益於粉專經營

在進入個案分析之前，IORG 希望探索 212 個粉專張貼 1907 則「來自微博」貼文的原因。其原因，是希望增加讀者互動，或是希望傳播特定內容？

IORG 比較引入及未引入微博內容的粉專，以及粉專中「來自微博」及非來自微博的貼文，以貼文情緒反應、留言、互動數，嘗試了解「引入微博內容」行為對粉專經營的影響，發現引入微博內容並無益於粉專增加讀者互動。據此，IORG 認為能排除「引入微博內容是為了增加讀者互動」這個原因。

「文茜的世界周報」混淆來源、抄襲中國官媒

「文茜的世界周報」為同名電視節目的官方粉專，截至 2021/2/17 追蹤數超過 108 萬。「文茜的世界周報」的影響力不限於 Facebook，其同名電視節目自 2005 年於中天新聞台首播已超過 15 年。在 2020 年 11 月 7 日與 8 日的美國總統大選 LIVE 節目開票，收視率分別為 1.00 與 1.33，即有數十萬人觀看。其官方 YouTube 頻道，截至 2021/2/17 有 49.9 萬人追蹤，累計 1.5 億觀看次數。

根據《端》2020/11/4 報導，在美國大選前約一年內，談論川普的台灣 Facebook 粉專，「文茜的世界周報」的影響力排名第一，更加強其個案研究的價值。

2020/8/1 至 11/4，「文茜」粉專共貼出 425 則「關於美國」貼文，其中有 12 則「來自微博」貼文（表 R.1.11）。經過觀察，12 則貼文內容皆為「外媒當日報導整理」，6 則來源標示為「新加坡聯合早報」，5 則為「Forbes」，1 則以「國際新聞重點」為標題。12 則貼文中 11 則的所附照片右下角皆有微博帳號的浮水印，是能佐證這些貼文「來自微博」的特徵。而 8/24、9/20、10/12 3 則來源標示為 Forbes 的貼文所附照片，除「福布斯中文網」外，明顯有重疊兩個以上微博帳號浮水印。為此，IORG 希望進一步查核每則貼文的來源。

6 則標示為「新加坡聯合早報」的「文茜」貼文，每則貼文包含數則新聞摘要，部分有附新加坡《早報》的來源連結，部分則未附來源連結。IORG 人工將每則未附來源連結的摘要首段內容，透過 Google 針對特定網站的搜尋功能搜尋《早報》官網，確認摘要內容皆改寫自《早報》報導內容。

相反的，5 則標示為「Forbes」的「文茜」貼文，則完全沒有附上美國媒體《Forbes》（富比世）官方網站 forbes.com或《福布斯中國》 forbeschina.com 的來源連結。進一步透過 Google 特定網站搜尋，亦未見內容出現於《福布斯中國》。為此，IORG 在微博資料庫中搜尋這 5 則「Forbes」貼文的內容，發現相同內容出現在微博帳號「福布斯中文網」的貼文中。

例如，「文茜」2020/8/24 15:22 的貼文提到「美國新冠感染病例出現年輕化趨勢⋯」

而同日稍早 8/24 8:38 ，微博帳號「福布斯中文網」的貼文中出現相同的內容（圖 R.1.1-2），僅經過簡繁轉換。

圖 R.1.1-2

「文茜」9/14 11:43 另一則貼文中提到「全中國超過半數 5G 核心人才在上海⋯」

該段與微博帳號「福布斯中文網」同日稍早 9/14 9:21 發佈的內容完全相同，僅經過簡繁轉換，且未將原文的「第二季度」改為台灣慣用說法「第二季」，「同比」、「環比」亦未改為「去年同期比較」、「上月同期比較」（圖 R.1.3-4）。

圖 R.1.3-4 「文茜的世界周報」Facebook 粉專 9/14 日貼文，及當日微博帳號「福斯中文網」內容相同的貼文。資料來源：IORG 截圖於 2020/12/30 15:00。

IORG 注意到，「福布斯中文網」的微博貼文於文末清楚標註內容來源為中國官媒《第一財經》，但「文茜」的貼文中並未標註此一來源。

「福布斯中文網」的官方網站為《福布斯中國》。IORG 透過該站的站內搜尋及 Google 針對特定網站的搜尋功能，以「文茜」貼文中的關鍵詞搜尋《福布斯中國》，並未發現相同或相似的內容。據此，IORG 判定「文茜」貼文的來源為「福布斯中文網」的微博貼文，而原始來源是中國官媒《第一財經》。

如圖 R.1.3，「文茜」將來自中國官媒《第一財經》的內容納入以「《Forbes》 9/14」為貼文首行標題的貼文中，是「混淆來源」的行為，可能意圖使讀者認為其貼文內容來自美國《Forbes》雜誌，而非原始來源《第一財經》。

另外，「文茜」2020/10/4 12:47 發佈 1 則首行標題為「國際新聞重點」貼文中，提到「川普沒有移交權力給彭斯⋯」

貼文文末標示，內容來源為美國廣播公司（ABC），據 IORG 人工搜尋，ABC 確實在美東時間 10/2 發佈關於川普確診 COVID-19 接受治療的英語報導，提及 “...Powers have not been transferred to Pence” “...the president is in charge.” 與「文茜」貼文相符的內容段落，應於美東時間當日 17:50 左右，也就是台灣時間 10/3 6:50 左右發佈（圖 R.1.5）。

圖 R.1.5 圖片來源：ABC News，IORG 螢幕截圖於 2021/2/18 9:22。

根據 IORG 社交媒體資料庫，與「文茜」貼文幾乎相同的華語內容亦出現在「福布斯中文網」 2020/10/3 8:15 的微博貼文中（圖 R.1.6-7）。

圖 R.1.6-7 「福布斯中文網」2020/10/3 貼文，標示來源為《人民日報》海外版《海外網》。圖片來源：IORG 螢幕截圖於 2020/12/27 15:00。

「福布斯中文網」該則微博貼文於文末標註來源為中國官媒《人民日報》海外版的《海外網》，貼文內容也與《海外網》官方微博帳號同日 7:43 的貼文內容相同。不過，在「文茜」的貼文中，標註來源卻是「ABC」。

以時序來看，ABC 的報導的確早於「福布斯中文網」，「文茜」以 ABC 為來源，應屬正確。不過，「文茜」貼文內容於「福布斯中文網」、「海外網」微博貼文內容幾乎相同，並未適當標示來源，應屬抄襲。

轉貼、抄襲在新聞業界相當常見。「福布斯中文網」微博帳號轉貼其他媒體內容時，皆會標註出處，而「文茜的世界周報」所轉貼的內容，來源標示卻屢屢出錯。

IORG 以相同方法查核「文茜」8/1 至 11/4「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 12 篇貼文，在 6 篇貼文內容中發現至少 10 次「混淆來源」、2 次「抄襲中國官媒」（表 R.1.12）。

值得注意的是，「文茜的世界周報」粉專在 2020/12/18 後，即未再發佈標示為「Forbes」的「外媒新聞整理」貼文。

中國官媒內容未進入「文茜」電視節目

為進一步瞭解上述「文茜」「混淆來源」、「抄襲中國官媒」的貼文內容是否有溢出至 Facebook 以外的傳播管道，在電視上播出。

IORG 團隊以自行開發的軟體工具，擷取、辨識本案例時間區間內每週「文茜的世界周報」電視節目的字幕、跑馬燈。根據字幕、跑馬燈文字內容，「福布斯」、「富比世」以及 5 則標示為「Forbes」貼文中的關鍵字並未出現於節目中。「關於美國、來自微博」的內容雖透過「文茜的世界周報」Facebook 粉專進入台灣資訊空間，但應無經由「文茜」進入電視。

「婷婷看世界」內容「來自中國」

「婷婷看世界」Facebook 粉專截至 2021/2/17，追蹤數達 19.8 萬。在 B.4、B.5 皆已可見「婷婷看世界」是傳播武漢肺炎相關不實訊息的協力者。

8/1 至 11/4「婷婷看世界」共有 185 則貼文討論美國，其中符合「6 句 4 字」「來自微博」的貼文有 40 則，符合「1 句 4 字」「含微博內容」的貼文有 98 則。以此 98 則貼文為擴大人工查核範圍，可以發現以下特點：

• 部分貼文直接使用簡體字
• 部分貼文有附微博連結
• 部分貼文所附照片有微博帳號浮水印，所附影片來自中國官媒或媒體
• 並未標示類似 Forbes、ABC 等中國以外的來源
• 並未將用語轉換為台灣慣用語，例如並未將「特朗普」轉換為「川普」

進一步人工查核「婷婷」「含微博內容」98 則貼文內容來源，IORG 判定，98 則貼文中，68 則來自中國官媒，如《央視》、《環球網》（包括 B.3 出現過的「這裡是美國」）、《人民日報》、《海外網》、《澎湃新聞》、《新華社》、《參考消息網》、B.6、B.8 已出現過的共青團的「青蜂俠」；21 則來自中國媒體，如《觀察者網》、《新浪科技》；6 則來自其他社交媒體帳號；3 則無法判定（表 R.1.13）。

據此，IORG 確認「婷婷」貼文內容與中國官媒、中國媒體報導及微博帳號貼文內容完全一樣或高度相似。相較於「文茜的世界周報」，「婷婷看世界」轉貼「來自中國」的內容，毫不掩飾。

觀察「婷婷看世界」的 27 個內容來源，其中 16 個並無 Facebook 粉專，如《環球網》、《大眾網》等，「婷婷」扮演這些中國官媒及媒體報導內容進入台灣資訊空間的窗口。

27 個內容來源其中 11 個有 Facebook 粉專，除《觀察者網》外，皆為中國官媒。比較這 11 個 Facebook 粉專與「婷婷」的貼文平均互動分數，「婷婷」排名第 3，次於「人民日報」、「CCTV 中文」。若將所有貼文互動分數累積，「婷婷」則佔總量的 16.08%，以民間粉專來說，對提高 Facebook 使用者對中國官媒內容的互動，有重大貢獻（表 R.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