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投數據分析：民進黨口號熱度高於國民黨

本期摘要

• 10 月 23 日立委陳柏惟罷免案結束後，公投整體傳播熱度大幅上升，可能是因為台灣國內各政黨開始動員及宣傳行動。
• 5 月台灣本土疫情爆發前，公投 4 案中熱度最高的議題是藻礁，疫情爆發後轉為萊豬，11 月初則轉為核四。
• 公投在台灣 Facebook、新聞的熱度趨勢高度相關，LINE 則相對獨立。
• 10 月底各政黨加強動員及宣傳後，4 項議題與公投的連結增強，同時提及多項公投議題的貼文數量也變多，內容從議題討論轉向口號式的宣傳。
• 在公投各案第一場意見發表會後，Facebook 上核四熱度超越萊豬，成為熱度最高的議題。在公投各案第二場意見發表會後，甚至出現貼文「同時提及多項公投議題並偏向核四」的現象，是今年 4 月以來首次。
• 比較 9 月底至 11 月底主要政黨「口號式貼文」熱度，民進黨的「四個不同意」在貼文數、互動數、分享數都較其他政黨的口號貼文數多，但若是計算平均互動數和平均分享數，則國民黨的「四個同意」則較佔上風。「四個不同意」在貼文數、互動數、分享數較高的原因可能因為貼文數量高，造成累加互動數較高。
• 「四個不同意」的貼文中，核四出現次數最多；「四個同意」的貼文中，則是萊豬最多。
• 中共官方、官媒從今年 4 月以來，無論熱度或議題偏向，一直都最關心萊豬。
• 中共官方、官媒在公投議題上與台灣資訊空間的「連動」程度高，甚至高於與微博「連動」程度，可能表示「中共對台灣新聞事件反應迅速」。
• 相對於疫苗，中共對台灣公投議題的影響較低。關於疫苗的 Facebook 「非原生內容」來自中共比例可高達 51.14%（第 13 期週報），而關於公投，來自中共的比例則皆在 20% 以下。
• 10 月底後，隨著公投傳播熱度增加，中共官方、官媒語句進入 Facebook 的比例逐漸下降，顯示中共影響轉弱，不過，其對萊豬、藻礁的影響仍高於核四、公投綁大選。觀察 Facebook 非原生內容比例，中共在藻礁、萊豬佔比從 30% 降至 20% 以下，在核四、公投綁大選也從 25% 降至 15% 以下。

研究範圍

本報告根據 IORG 資料庫 2021 年 4 月 1 日至 11 月 21 日期間所蒐集約 1.3329 億則即時訊息、社交媒體貼文、新聞報導內容，包括 g0v 0archive 專案約 114.9 萬則台灣新聞開放資料，探討 2021 年公投 4 案相關華語內容的網路傳播。

萊豬熱度最高，核四後來居上，陳柏惟罷免案後，公投整體熱度大幅增加

以公投 4 案為 4 項議題，根據 IORG 資料庫 LINE 頻道、Facebook 華語粉專、台灣新聞、中共官方及官媒、微博帳號 5 項資料來源，萊豬在所有資料來源都是貼文數最多的，其次依序是核四、藻礁、公投綁大選。

觀察 Facebook、台灣新聞 2 項資料來源，以 4 項議題文本時間分布來看，5 月台灣本土疫情爆發前，藻礁為主要議題；5 月中以後，漸漸轉向萊豬。

下一個重要的時間節點為 10 月 23 日基進黨立委陳柏惟的罷免案，不論是中國國民黨主席朱立倫在罷免案通過後表態該黨對公投將「全力以赴」，或是總統蔡英文在 10 月 27 日民主進步黨中執會中要求民進黨全黨阻止公投「濫用」，台灣國內主要政治力量的投入，讓公投相關議題熱度日益增加。

10 月底起，核四議題逐漸升溫，在 11 月 13 日公投說明會後在台灣資訊空間中超越其他 3 項議題。

2021 年 4 月 1 日至 11 月 21 日期間 4 項公投議題內容在 5 項資料來源的每日文章數量比例。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表。

中國最關心萊豬，且不受時間影響

看完台灣資訊空間對 4 項公投議題的傳播情形，IORG 也好奇台灣公投議題在中國資訊空間的傳播熱度。

根據 IORG 資料庫，在微博上，除萊豬外並不關心台灣公投，時間區間內熱度最大值為 0.0660%，遠低於其他資料來源。微博上，貼文數量最多的公投議題為萊豬，共 1,075 則，超過「提及公投」的貼文數量。9 月 6 日、10 月 9 日分別出現萊豬、核四的熱度尖峰，前者是中國市場監管總局加強對銷售肉品瘦肉精的檢驗，後者則是中國國內議題符合關鍵字詞篩選條件，與台灣公投無關。

不同於微博對台灣公投的「冷漠」，中共官方、官媒對台灣公投就比較「熱情」。和台灣「分期」的傳播情形不同，中共官方、官媒自今年（2021）4 月以來，持續發布關於萊豬的文章，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分期」，即使在 5 月中台灣國內因本土疫情對公投議題的關心程度降低，中國官方、官媒對萊豬的關心也沒有減少。

Facebook 粉專、台灣新聞熱度趨勢高度相關，LINE 熱度相對獨立

IORG 進一步分析 4 項公投議題各資料來源的熱度相關係數。結果顯示 Facebook 和台灣新聞媒體的連動性很高，四項議題的相關係數都在 0.9 以上，屬於高度正相關。再看台灣人普遍使用的 LINE 與 Facebook 和台灣新聞的相關係數，則可發現雖然一樣是正相關，但 LINE 與另外兩個資料集的相關係數就不若 Facebook 和台灣新聞之間來的高。

有鑒於 LINE 群組本身相對封閉的特性，在資料取得上也相對困難。IORG 利用有限的 LINE 數據分析發現其對公投 4 案傳播熱度與 Facebook 和台灣新聞相對獨立，IORG 認為公投相關操弄訊息更有機會藉由 LINE 訊息傳遞且不被察覺，事實查核機構也可能因為 LINE 群組間的相關操弄訊息無法反映到更公開的媒體平台上，而錯失澄清的時機。

2021 年 4 月 1 日至 11 月 21 日期間 4 項公投議題內容在 5 項資料來源間的每日貼文比例相關係數。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表。

中共「連動」台灣資訊空間程度高，「連動」微博程度低

從相關係數的分析來看，中共官方、官媒除了「提到公投」時與微博的相關係數高於其他三個以台灣為主要受眾的資料集外，其他四個議題都是與台灣資料集的相關係數高於與微博的相關係數。

中共官媒與台灣資訊空間連動程度高有兩種可能性：（一）中共官方對台灣的新聞事件反應迅速，（二）中共官方能引領台灣資訊空間的傳播內容，若單純看相關係數並無法做出先後因果關係的推論。但若結合 IORG 團隊在第 16 期週報找尋公投相關操弄論述時的經驗，我們確實發現中共官方、官媒針對台灣公投的相關文章，不外乎就是跟進報導台灣公投相關新聞事件，特別是台灣政治人物的發言，不然就是官媒自己的社論。因此結合原始資料來看，「中共官方對台灣新聞事件反應迅速」的推論似乎比較貼近實際情況。

各資料來源非原生內容比例低，相較於疫苗，中共對公投影響較低

IORG 在 2020 年的研究中，發現有 Facebook 貼文內容來自微博的現象，因此我們在本期公投研究中，也分析各資料集中「非原生內容」的比例，希望能藉此了解是否有抄襲其他資料集內容，特別是抄襲微博貼文或是中共官方、官媒文章內容的現象。

根據 IORG 資料庫，4 月 1 日至 11 月 21 日期間，4 項公投議題內容在 Facebook、台灣新聞和中共官媒資料的「原生內容」比例均超過 9 成，微博的原生內容相對較低，約在 8 成左右。此現象與第 13 週報關於疫苗在 4-8 月間各資料集非原生內容的資料分析結果，大致相同。

分別以各公投議題來看，4 個公投議題在台灣資訊空間的非原生內容皆不超過 5%，雖比例不高，但比較本期各公投議題，與疫苗的非原生內容來源比例（參考第 13 期週報），IORG 提出下列觀察：

• 各個公投議題中，台灣新聞的非原生內容皆超過 9 成來自 Facebook，此現象顯示台灣新聞受 Facebook 內容影響較大，與疫苗狀況大致相同。
• 各個公投議題的 Facebook 非原生內容主要來自台灣新聞，比例介於 8 至 9 成，而來自中共官方、官媒則約在 1 成到 2 成，相較於關於疫苗來自中共的內容達 51.14%，可見中共官方、官媒對公投議題的影響較低。
• 在疫苗的資料中，微博的非原生內容主要來自中共官方、官媒，達 93.69%。但在公投議題上，「核四」與「公投綁大選」兩議題以台灣媒體為主要來源，「萊豬」與「藻礁」則是中共官方、官媒和台灣媒體都不超過 5 成，由此可知中共官方、官媒在「萊豬」與「藻礁」兩議題上對中國國內有較高的影響力。

2021 年 4 月 1 日至 11 月 21 日期間 4 項公投議題來自 4 項資料來源的非原生內容比例。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圖。

隨著公投熱度增加，中共對 Facebook 影響轉弱，對萊豬、藻礁影響仍高於核四、公投綁大選

前面提到 10 月 23 日立委陳柏惟罷免案後，台灣資訊空間的公投熱度大幅上升，同時，中共官方、官媒語句進入 Facebook 的情況逐漸減少，換言之即中共官方、官媒對台灣公投議題的影響逐漸弱化。從進入的比例來看，在 10 月 23 日之前，藻礁、萊豬兩個議題，中共官方、官媒佔 Facebook 的非原生內容比例都有 30% 以上，而核四與公投綁大選也有 25% 左右。但 10 月 23 日後影響大幅下降，到 11 月 21 日（資料區間的最後一天），中共官方、官媒對萊豬和藻礁議題的影響已經不到 20%，而核四和公投綁大選更是降到 15% 以下。不過，中共官方、官媒對於萊豬、藻礁的影響大於核四、公投綁大選的情形並未改變。

2021 年 4 月 1 日至 11 月 21 日期間 Facebook 非原生內容來自中共官方、官媒的比例。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表。

各政黨動員後，4 項議題與公投連結轉強、同時提及多項議題比例也上升

10 月 23 日後，公投議題傳播熱度的增加不只削弱了中共官方、官媒的影響力， IORG 發現公投議題討論的方式也產生了變化。資料區間限制關係，我們取 10 月 23 日前後 29 天這兩段時間，比較兩段時間內公投議題的討論方式。

在 9 月 25 日到 10 月 23 日期間對於公投議題的討論，撇除「公投綁大選」數量太少、使得百分比變化大。在核四、萊豬兩個議題，各資料源的討論都是以核四、萊豬的議題本身為主，同時提到公投的為少數，而藻礁議題除了台灣新聞較常與公投一起討論外，基本還是以藻礁議題本身討論為主。

但 10 月 24 日到 11 月 21 日這段時間內，對於公投議題的討論不只是量的改變，討論內容也發生改變，不只是與公投連結變強，議題與議題間的連結也成了多數，單純只討論單一公投議題的文章反倒成為少數。

IORG 認為 10 月 24 日之後，隨著公投成為台灣政治討論的主軸，不只議題與公投的結合更強，不同公投議題間的結合也更明顯。惟此政黨開始強力動員階段，對公投議題本身的討論深度可能會開始受限，對公投議題的討論也更有可能轉為口號、標語為主的動員和宣傳。

2021 年 9 月 25 日至 10 月 23 日；10 月 24 日至 11 月 21 日，2 時間區間各資料來源關於 4 項公投議題文章內容組成。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表。

11 月中起，Facebook 粉專內容主導議題自萊豬轉向核四

上一個小節我們發現 10 月 23 日陳柏惟罷免案是一個重要的議題分水嶺，該日期後不同公投議題間的結合、公投議題本身與公投結合的文章數量變多，已經改變公投議題的討論結構。但當一篇文章同時談到不同公投議題時，該篇文章到底主要是討論哪個公投議題？例如一篇文章同時討論到萊豬和核四，那這篇文章討論的主軸到底是萊豬還是核四呢？由於公投議題變化快速，為避免中位數變化快速造成判讀困難，這裡以近 7 日進行時間的切分。

在前面的討論熱度分析中，IORG 發現在 11 月 14 日開始 Facebook 對核四議題的討論數量超越萊豬議題，但討論內容的轉變發生在 10 月底。

在 11 月中之前，當文章同時提到萊豬議題與其他議題時，多數文章都偏向萊豬。但 10 月底開始發生轉變，在 Facebook 上當核四與其他議題一起被提及時，逐漸開始偏向核四。在公投各案第二場意見發表會後的隔天即 11 月 19 日，甚至出現「同時提及多個議題的內容以核四為主」的文章，這個改變也是今年 4 月以來首次出現。核四議題與其他議題一起討論時，核四較為強勢的情形是否會持續，值得持續關注。

從資料來看，在 10 月 23 號後，當文章同時提到「萊豬議題」與「提及公投」時，多數文章會偏向「提及公投」的討論，在「核四議題」與「提及公投」的比較中也有相同的情形。IORG 認為此現象與 10 月 23 號後各政黨紛紛推出公投口號，且公投口號取代議題討論有關。

2021 年 4 月 1 日至 11 月 21 日期間，每日及該日前 6 日 Facebook 貼文「議題偏向分數」中位數。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表。計算方式：以核四、萊豬、藻礁、提及公投為 4 項議題，計算同時提及 2 項議題的 Facebook 貼文的「議題偏向分數」，納入統計範圍。為觀察趨勢，避免大幅震盪，以每日及該日前 6 日所有分數取中位數，以利判讀。

萊豬是中共的主要著力點

在前面的討論中，IORG 研究都指出核四議題在台灣資訊空間從 11 月初開始討論數增加、而同時提到兩個議題時也會偏向核四。但中共官方、官媒的資料顯示，不論是討論數或是議題偏向，萊豬都是佔上風的議題。

不同於台灣資訊空間 10 月 23 號開始在「萊豬」與「提及公投」一起討論時才大幅偏向「提及公投」，而中共官方、官媒則早在 7 月初就有此現象。

2021 年 4 月 1 日至 11 月 21 日期間，每日及該日前 6 日中共文章「議題偏向分數」中位數。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表。計算方式：以核四、萊豬、藻礁、提及公投為 4 項議題，計算同時提及 2 項議題的中共官方、官媒文章的「議題偏向分數」，納入統計範圍。為觀察趨勢，避免大幅震盪，以每日及該日前 6 日所有分數取中位數，以利判讀。

民主進步黨口號熱度、互動數最高，中國國民黨口號平均互動表現最好

10 月 23 日陳柏惟罷免案後，公投傳播熱度大幅上升，傳播內容從議題討論轉向口號式的宣傳。IORG 進一步比較 10 月 23 日前後一個月，台灣國內主要政黨的公投口號在 Facebook 華語粉專之間的傳播情形。

從總量來看，民主進步黨的「四個不同意」在貼文數、互動數和分享數都較其他口號多；而從情緒反應、分享的平均數來看，中國國民黨的「四個同意」則較佔上風。「四個不同意」在貼文數、互動數、分享數較高的原因可能因為貼文數量高，造成累加互動數較高。

2021 年 9 月 25 日至 11 月 21 期間，台灣國內各主要政黨對公投口號在 Facebook 的貼文數、互動數、分享數、平均互動數、平均分享數的每日分布圖。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表。

「四個不同意」多用於核四、「四個同意」多用於萊豬

受限於台灣民眾黨與時代力量的公投口號討論文章數少，我們專注於中國國民黨與民主進步黨的公投口號傳播情形分析。IORG 發現 9 月 25 日到 11 月 21 日的 Facebook 華語粉專中，提到民進黨「四個不同意」的貼文有 3,389 則，其中 1,228 則提到核四關鍵字，萊豬和藻礁則分別為 1,102 則和 1,059 則。提到國民黨「四個同意」的則有 994 則，其中 355 則提到核四，399 則提到萊豬，240 則提到藻礁。

2021 年 9 月 25 日至 11 月 21 期間，Facebook 華語粉專「四個不同意」、「四個同意」 與各公投議題一起出現的貼文數量每日分布圖。資料來源：IORG 資料庫，IORG 製表。

附錄

• IORG 研究方法
• IORG 中國觀察
• IORG 心慌週報列表